第廿七课 圣经内在的间接引用[14]
一、什么是“圣经内在的间接引用”?
所谓“圣经内在的间接引用”(Inner-biblical allusions),主要是探讨一段经文如何引用另一段经文的字眼或用语,把个中的描述,应用在自身的处境中。
二、例:出34:6-7在小先知书中的引用
出34:6-7这段描述神的属性的经典经文,十二先知书的其中4卷都有引用。
A. 珥2:12-17
1. 本段经文的上文提到上主大而可畏的日子会来到,惩罚神的百姓犹大。先知因此呼吁百姓要禁食、哭泣、悲哀、撕裂心肠,归向上主,而不只是撕裂衣服(珥2:13上)。然后,约珥就引用出34:6-7:“因为他有恩典,有怜悯,不轻易发怒,有丰盛的慈爱,并且后悔不降所说的灾。或者他转意后悔”(珥2:13下-14上)。
2. 约珥并没有完整地引述出34:7的全部经文。其中“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,必追讨他的罪,自父及子,直到三、四代”这句话,并没有提及。
3. 另外,“并且后悔不降所说的灾”也不是出自出34:6-7。这句话可能引述出32:12摩西向神发出的呼求:“求你转意,不发你的烈怒;后悔,不降祸与你的百姓。”于是,“耶和华后悔,不把所说的祸降与他的百姓”(出32:14)。
4. 约珥引述出34:6-7这段指向神属性的经文,当中特别强调神的恩典和慈爱,目的是要带给百姓希望,鼓励他们:只要他们愿意回转,神就会回心转意,重新接纳他们。
B. 拿4:1-4
1. 约拿书引述同一段经文的处境,跟约珥很不一样。约拿是在神不降灾惩罚尼尼微的情况之中,引述出34:6-7的;而引述的目的,是要质疑神的公义:“耶和华啊,我在本国的时候岂不是这样说吗?我知道你是有恩典、有怜悯的神,不轻易发怒,有丰盛的慈爱,并且后悔不降所说的灾,所以我急速逃往他施去。”(拿4:2)
2. 与约珥一样,约拿同样引述了出34:6,以及加上“后悔不降所说的灾”这句话。因为在目睹尼尼微人全城悔改之后,神的确后悔,不把所说的灾祸降与他们(拿3:10)。
3. 约珥重复地强调,神会使报应临到伤害神子民的列国,包括:推罗、西顿、非利士、埃及和以东(珥3:1-21)。然而,神却不惩罚比这些国家更恶的亚述,这是约拿完全不能明白的。约拿引述出埃及记的经文,目的是要埋怨神,讽刺神根本是不公义的主。约拿最不能接受的,是神的属性—怜悯、不轻易发怒、慈爱,原来竟然也会套用在外邦人身上!
C. 弥7:18-20
1. 与约珥书和约拿书相比,弥迦对出34:6-7的引用并不是很明显:“神啊,有何神像你,赦免罪孽,饶恕你产业之余民的罪过,不永远怀怒,喜爱施恩?必再怜悯我们,将我们的罪孽踏在脚下,又将我们的一切罪投于深海。你必按古时起誓应许我们列祖的话,向雅各发诚实,向亚伯拉罕施慈爱。”
2. 弥迦并没有全面引用出34:6-7,只是引用了经文当中的一些钥字和用词,包括:罪孽、罪过、怀怒、施恩、怜悯、罪、诚实和慈爱等。这些论到神的属性以及形容罪的不同字眼,原文与出埃及记的用字相同,焦点是:神是一位饶恕罪孽,不永远怀怒的主。
3. 弥迦引述出34:6-7就神的属性的宣告,目的是要神的子民认定:纵然他们犯罪,理所当然要受罚,但他们不是完全没希望的;神的惩罚,不是最终的结局。神是一位不永远怀怒,喜爱施恩,必再怜悯人的神。约拿没法子明白神的怜悯;然而,怜悯尼尼微的神,也恰恰是那位怜悯他子民的神。
4. 弥迦先知将神的信实,追溯远至亚伯拉罕和雅各等列祖(弥7:20)。而出34:6-7神的宣告,是在以色列人犯了拜金牛犊的罪之后发出的,反映在以色列人的历史中,纵然人犯罪,没能持守约的要求,神却信守他与子民所立的约。
D. 鸿1:2-8
1. 那鸿就出埃及记的引用,与弥迦有很大分别。弥迦强调神怜悯方面的属性,那鸿却是宣告尼尼微的灭亡,强调神的愤怒和审判。
2. 鸿1:3说:“耶和华不轻易发怒,大有能力,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”。其中的“不轻易发怒”和“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”,是引自出34:6-7。那鸿强调上主的审判与惩罚的层面,与其他几位先知的引用,大相径庭。
3. 出34:6说耶和华不轻易发怒,并有丰盛的慈爱;那鸿则在说耶和华不轻易发怒之后,指出神是大有能力的。而神的能力,乃彰显在惩罚罪恶的事上。神是不轻易发怒的,可是,不等于神不会发怒。那鸿如此的引述,也许在某程度上可以化解约拿的困惑。
4. 那鸿与约拿一样,指出神的属性不但应用在他的子民身上,也同样应用在外邦人身上。不过,那鸿强调的,是神审判罪恶的属性;约拿的重点,则放在神怜悯人的属性上。
三、结论
4位先知就出34:6-7的引用,各有不同的重点和处境,展示出神是一位既慈爱又公义的神,对属他的子民如是,对外邦人也一样。他就是那位掌管宇宙的主。
[14] Joel Barker, “From Where Does My Hope Come? Theodicy and the Character of YHWH in Allusions to Exodus 34:6-7 in the Book of the Twelve,”JETS 61.4 (2018): 697-715.